路易·威登的传奇(十七)

乔治·威登撰写行李箱历史

路易·威登去世后,乔治一人撑起了这个皮件王国。独立经营威登公司曾是乔治很久以来梦寐以求的,终于这一天等到了,他不再受到父亲的限制,不再听到父亲的训诫,他成了相当于今天的LV首席执行官。乔治工作非常勤奋,每天干18个小时。他也雄心勃勃,不仅要从父亲的阴影里走出来,而且要超越父亲。乔治有非凡的商业天赋和市场洞察力,当他35岁接手公司时,年营业额在20万法郎左右,到1911年,不满20年他就使公司的营业额达200万法郎。乔治凭藉毅力、精明与口才,把路易·威登公司推到了连创始人路易都不曾奢望的高度。

1893年,乔治开始考虑著书撰写行李箱的历史,他少年时代在英伦读书时就酷爱文学,但他16岁就缀学,因为父亲路易认为家族需要的是商人,没必要具备深厚的学养。如今父亲故去,无人会阻止他写作,他终于可以圆自己的文学梦了。乔治在书中刻意把自己塑造成旅游用品业的佼佼者,并以此行业的研究学者之面目示人,同时把路易·威登公司放到行李箱发展史的核心地位。乔治在同时代的工业家中,是首位明白出售一件产品,同时也兜售其公司历史的销售大师。他深知他的书向人们打开了威登公司的历史大门,与他们一起分享过去皇宫豪华的生活、探险家们在非洲的旅行事迹以及王公贵族们的奢侈旅游。当客户们购买了威登公司的产品,同时在心中也获得一份历史积淀出的显赫与尊贵。

在书中,乔治以平实的风格叙述公司的创业阶段,描述父亲路易的笔触是那么的冷漠,仿佛十年来他从不曾在父亲的身边度过,然而世上只有他最清楚路易一路走来的心路历程,可惜书中没有讲述一件父亲的轶事,甚至不带一丝情感和敬仰之意,只有陌生的距离感,好似一个铁面无私的公证人在述说着与己无关的事。但是在与父亲无关的段落里,文字就非常生动且描述详尽,尤其是把自己刻画成一个有勇气和胆识的企业家,似乎只因为有了他,威登产品才享誉世界。乔治在书中甚至把路易去世的年份都搞错了。

摆脱父亲的影子而证实自己,几乎成了乔治工作的唯一目的。然而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公司的名字就是路易·威登,这样就使乔治陷入两难,一方面作为一个精明的商人,他要利用父亲的大名挖掘市场价值,另一方面又想方设法地使父亲的角色降到最低微处。

1894年,乔治完成了这本行李箱技术发展史的著作,所取书名有点夸张,为“亘古至今的旅行”。他委托世博会目录的出版商丹图(Dentu)设计封面,当他看到出版商建议的作者署名为“路易·威登,儿子”时差点晕厥过去,丹图的理由是大众感兴趣的是“路易·威登”,而非“乔治·威登”。乔治异常恼怒地划掉“路易”和“儿子”,取而代之的是“乔治”。但是出版商并不让步,坚持要用路易的名字,解释说这是出于商业考量。丹图还要求他在前言部份加两张乔治和路易的肖像版画,乔治起初不愿意,最后与丹图协商达成共识:署名仅出现在内页,“路易”以小写字母出现,在“威登”和“儿子”之间的逗号被删掉。乔治宁愿让书的作者成为无名氏,也不愿让自己以父亲的儿子示人。

值得一提的是乔治的书发行后,他于1896年8月27日荣获法国学术界棕榈叶勋章。

史上最知名帆布图案的诞生

路易·威登的品牌自创业不久后就遭遇被抄袭的命运,前两次都是老路易以更新设计图案的方式反击抄袭者。当1888年路易设计出棋盘式帆布图案(toile damier)时,是乔治负责商标注册事宜的,威登家族以为可以高枕无忧了,不料时至1895年,这个被法律保护的设计还是被人仿冒了。这次乔治决定采取法律手段以惩罚仿冒者。但不曾料到仿冒者居然在法庭上出示一纸文书,证明其棋盘图案是早于乔治申请的专利,老路易反而成了剽窃者,这简直就是一种侮辱!1896年乔治的诉状被驳回,乔治气愤地对妻子约瑟芬和儿子卡斯顿说:“这分明是一个诡计,一份假证明!”他虽然觉得不公,但还是放弃了上诉。他依然走父亲开创的老路—更新设计,于是史上最知名的帆布图案诞生了。

乔治决定摒弃以前的几何图案,因为它们太容易被抄袭了。乔治的儿子卡斯顿后来在公司发展史上这样写道:“与其陷入专利诉讼的困境中,不如重新设计,从不缺乏创意精神的父亲着手寻找一种具有自我特色的全新的帆布图案。”1896年,威登公司推出了一个令人耳目一新的图案:花朵和交织在一起的路易·威登姓名的缩写。乔治认为把制作商的名字放在产品图案上,是杜绝被抄袭的最佳方法。乔治把它称之为“LV帆布”,自他父亲去世后,他一直想把父亲的声名拒之于千里之外,但他最终还是接纳父亲之名作为品牌标识。

对于这个图案的诞生过程,乔治没有留下任何文字和说明。倒是他儿子卡斯顿很久以后这样解释道:“他找寻着,继而设计出这个图案,其中每一个元素他都反覆推敲,最后的整体效果像是既古典又现代的挂毯。乔治·威登希望图案中LV的组合能阻挠仿冒者,所以这可谓‘威慑’帆布。但是我们能永远坚信它具有遏制仿冒者的威慑力吗?”卡斯顿的担心在一个多世纪后成了现实,这个当初因反剽窃而诞生的图案今天却成为世界上被仿冒最多的图案。

LV图案灵感来源推测

这个沿用至今的典型的LV图案的设计灵感究竟来自何处呢?大致有三种推测。

1909年卡斯顿这样写道:“1896年,乔治精心研究创造独一无二的图案的可能性,他与设计师和织布商合作,创作了这个全新的图案,并于1897年1月11日注册专利。”当时乔治确实和法国北部织布商有来往,威登行李箱使用的就是那里的帆布,所以乔治很可能向织布商征求图案设计的建议。

第二种推测认为设计灵感来自日本的家纹风格,1867年巴黎世界博览会上日本的装饰艺术被展示后,欧洲卷起一股和风热潮,日本风格渗到文学作品、歌剧、戏剧和芭蕾中,19世纪末巴黎所有的大百货公司都设有远东商品专柜,乔治曾坦承被日本工艺品技能和日式生活艺术所深深折服。在1896年乔治是否也被感染了“日本情结”以至于品牌标识的设计灵感也来自于它呢?今天,乔治的曾孙帕特里克-路易·威登则不以为然:“向来勇于创新的曾祖父怎么会在过时的风潮中用尽心机呢?”威登公司不排除灵感来自哥特式建筑艺术,像维奥莱-勒-杜克(Viollet-le-Duc)修护的建筑或威尼斯的宫殿。

另一种推测则是乔治只不过采用了自家厨房瓷砖的图案,这种猜测似乎不可置信,但如果看到此瓷砖图案,就容易让人信服。威登公司至今仍完好地保存着几块瓷砖呢!威登家族成员从未否定这个推测。

LV帆布问题

LV帆布是双色(米色和赭色)亚麻织提花帆布,既坚韧,柔软度又好,但很难上胶。乔治的儿子卡斯顿14岁就进工厂当学徒工,他仔细地观察了解行李箱制作过程中工匠们遇到的困难:行李箱箱轴应该用带齿刨刀刮出无数条纹以加强胶水的粘合力,胶水由面粉和黑麦调制而成,又重又粘,粘贴工匠们拿着大刷子很艰难地把胶水涂在箱轴上,这只是繁复工序中的一个步骤而已。

这时公司发现了一个令人头痛的难题,每当行李箱要出售的时候,箱子表面的帆布已经被老鼠咬破了,原来是胶水散发的味道引来了老鼠。于是需要找到新胶水,而且要赶在1900年巴黎世博会之前。研制人员以鱼刺或者骨头为基础原料,配之以各种远离啮齿动物的材料,开发各种胶水产品,而工匠们要忍受难闻的气味,最后他们成功了。

LV帆布图案,这个今日的奢华时尚标志,在19世纪末刚推出时是受冷遇的。卡斯顿这样描述:“起初,客户对这新款没有购买意愿,他们还是选择棋盘式,甚至是条纹式行李箱。”但是乔治并不气馁,他继续尝试把新图案运用到不同颜色的帆布上,卡斯顿这样评价道:“我的父亲很执拗,正如他的父亲当初坚持推出平顶箱一样,他执著于他的帆布。”这个字母组合图案是他创作的,他渴望着成功。(待续)

责任编辑:德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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