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指挥大师金南鹰专访

古往今来,韩国国内艺术家想在古典艺术之路上成为世界明星,并非容易之事,但最受韩国人喜爱的著名指挥家金南鹰(Nanse Gum),打破了这一惯例。

1977年,金南鹰在“卡拉扬国际指挥家比赛”中荣获第三名,是首位在该项比赛中获奖的韩国艺术家,也是韩国首位得到世界公认的优秀指挥家。此后,他抛弃 在古典艺术之乡--欧洲发展的锦绣前程,毅然回国,并在韩国各地展开了古典音乐演奏。


1977年,金南鹰(左)在“卡拉扬国际指挥家比赛”中获奖。

今年64岁的金南鹰,历任KBS交响乐团首席指挥、水原市立交响乐团首席指挥、京畿道爱乐乐团艺术总监,现任庆熙音乐大学器乐科教授、仁川市立艺术 团艺术总监兼首席指挥、欧亚爱乐乐团总裁(CEO)兼音乐总监。

33年来,他在“附带解说的音乐会”、“大厅音乐会”、“早午餐音乐会”(Brunch concert)等令人难以想像的场所,以新颖的主题,进行了无数次演奏,并成功将古典传统的艺术引向大众化。


乐在分享,金南鹰(Nanse Gum)成为韩国发扬古典音乐的世界明星。

难忘音乐会 立下指挥梦

有着不凡的音乐成就,金南鹰的父亲是已逝的知名韩国古典作曲家金守贤,但启迪金南鹰“音乐指挥家”梦想的却不是自己的父亲。高中时期,金南鹰偶然间欣赏了 著名指挥家伦纳德.伯恩斯坦(Leonard Bernstein)的青少年音乐会。在音乐会上,伦纳德.伯恩斯坦将古典(classic)音乐解说得极其有趣、简单易懂。从那以后,金南鹰便期待着伦 纳德.伯恩斯坦的青少年音乐会。金南鹰也开始查阅有关“伦纳德.伯恩斯坦的青少年音乐会”的解说册子《音乐的喜悦》,并逐渐开始对音乐产生兴趣,萌生成为 音乐指挥家的理想。伦纳德.伯恩斯坦更在日后,成了金南鹰的恩师。

但得天独厚的家学渊源仍对金南鹰有相当程度的影响,那时金南鹰的父亲拥有一个乐队,“托父亲的福,读高中时,曾有过指挥乐队的经历。”虽说17岁便有指挥 乐团的经验,当时也曾思考“将来如何能成为指挥家”,但1960年代的韩国,别说指挥家,就连教指挥的老师都没有。自首尔艺术学校作曲系毕业后,金南鹰进 入首尔大学后专攻作曲。

进入大学自由的学域,金南鹰心中那个“梦想”也随之发酵,“我多次苦思如何能成为指挥家?最后决定先成立乐队。”金南鹰召集就读在各大学的艺术学校的同学 们,成立了名为“首尔ying合奏”的乐队,“虽然没有指导指挥的教师,但是在同学们的帮助下,总算打下了能成就指挥家梦想的基础。”

德求学挫折路上 幸遇恩师

今日的金南鹰成为韩国知名的指挥家,但他的求学路却非一帆风顺。大学毕业后,金南鹰苦思如何能在指挥家的路上更进一步,寻觅中,他决定到德国柏林音乐大学 进修,但却在入学考试上惨遭滑铁卢,“10个考试科目中,有五个科目是我没有学习过的,因此我落榜了。”失落的他只能等待下学期的考试,但这时他遇见了影 响他音乐路的恩师伦纳德.伯恩斯坦教授。

“他将素不相识的我邀请到他家里。倾听了我的情况后,告诉我如果回国会耽误更多的时间,就留在这里,可以以旁听生做入学准备,他会进行指导。就这样,我做 了六个月的旁听生。”这份巧妙的缘分,在往后共六年的时间里,紧紧地系住师徒两人,“在柏林留学的六年期间,伦纳德.伯恩斯坦教授未向我收过一分钱的学 费,为在异国他乡的我,提供了学习的机会。”感恩而知报的金南鹰说:“我欠了柏林一大笔债。因此,我一直把柏林当作是我音乐的故乡!”

通过坚持不懈的努力,金南鹰在德国柏林音乐大学终于获得首席毕业生的荣誉。留学期间,他不仅仅是学习,为了了解音乐世界,也付出了很多努力。他曾在德国的老人合唱团和Silver乐队担任指挥,还在芭蕾辅导班里进行钢琴伴奏,并与各种各样的艺人接触,深入了解德国社会。

前程似锦 断然回国

1977年,金南鹰在“卡拉扬国际指挥家比赛”中获奖,并获得指挥柏林爱乐乐团的机会,以指挥家正式出道。前途似锦,欧洲古典艺术之都是金南鹰驰骋的舞 台,但这时,柏林爱乐乐团总监的一席话,让金南鹰作出令人惊讶的决定,“本想期待他能向我说些有助于成为世界指挥家的良言,可是他的话却让我出乎意外。他 说:‘韩国虽然在东亚是很小的国家,但不久后会成为发达国家。在社会发展时,会需要很多人才,特别是像你这样的人才。’”于是,金南鹰决定回到自己的家乡 韩国。

在柏林留学期间,金南鹰尽情欣赏了拥有世界最高水准的柏林爱乐乐团。特别是著名指挥家卡拉扬指挥下的演奏会,带给他极大的冲击和感动。这时金南鹰也发觉在 德国不论大城市还是乡村,都拥有乐队,而且演奏会都聚满了听众。

1979年回国后,金南鹰担任韩国最著名的交响乐团KBS交响乐团指挥,并在12年期间包租巴士,驰遍韩国各个角落,宣传古典音乐。就在他坚实营造古典音 乐基础的某天,韩国水原市立交响乐团向他发出邀请。于是他放弃了原有的安定位置,谢绝了周边人们的极力挽留,决定引领一无所有的水原市市立交响乐团。


金南鹰认为,艺术只有在共享时,才具有可贵的价值。

自我挑战 实力展现

“只是挑战而已。”金南鹰如此形容当时的决定,“人们看到我在KBS,所以认为‘我有实力’,但我并不愿意享受这些。能把破产的公司发展成好公司的社长才是真正了不起的,同样道理,我也强烈希望自己能把平凡乐团发展成好的乐团。”

迎接自我挑战,金南鹰让外界刮目相看。刚接手时,水原市立交响乐团一年只进行八场演奏。但是在七年时间里,金南鹰将它发展成每年举办60场演奏的乐团。 “由于乐队规模扩大了,大企业也主动给予支援,每年赞助四亿韩圜共支援了五年,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情。”

感念恩师 回报青少年音乐会

如同在舞台上专注而奔放的神情,金南鹰性格里存在着不服输、不畏难,同样也存在感恩与感性,金南鹰始终感念在柏林留学期间伦纳德.伯恩斯坦给予的帮助。 1994年,每年进行九次的青少年音乐会,由于过于单调,于是向金南鹰求助。“当时让我心血沸腾,我很高兴自己终于有机会可以通过青少年音乐会,向恩师伦 纳德.伯恩斯坦教授奉还一部分曾经从他那里索取的音乐的债了。”

“当时我把音乐会的票价定为2,000韩圜,是青少年们用当时零花钱也能购买的水准。”不仅如此,金南鹰始终难忘首次观赏伦纳德.伯恩斯坦音乐会时,恩师 在演奏会中加入简易生动的解说,对自己深远的影响。于是,金南鹰首开韩国演奏会的先例,在青少年音乐会中也加入解说,并在演奏前,让青少年听众聆听个别乐 器的声音,让他们分辨与合奏时有何差别,并在中间休息时间,允许听众抚摸乐器。就这样,从首场演奏会开始到此后六年,2,300个座席全部售空,座无虚席。


化被动为主动,将音乐悄然、贴心地传递到人们身旁,是金南鹰展现音乐价值的最佳途径。

“只有优秀的演奏者,没有好的听众,是没有任何意义的。”金南鹰于1999年结束在水原市立交响乐团的活动,创立了“欧亚爱乐乐团”,尽管没有政府支持、 资本薄弱的情况下,但是金南鹰的目标却是要展现最高水准的公演。

传递音乐幸福感 艺术共享才具价值

“事实上,地方自治市所属的所有音乐团,在当时都得到了政府的预算支持。因此艺术家们都认为理所当然的应该得到支持。但是我想向人们展现‘即使没有政府支持,同样可以成功’的可能。”借鉴在水原市立交响乐团的经验,与企业签署了联盟关系。“欧亚爱乐乐团”(EAPO)在金南鹰的手中创建。


 创建欧亚爱乐乐团,金南鹰以教育性古典音乐曲目吸引各年龄层音乐爱好者。

“欧亚爱乐乐团”吸引各年龄层音乐爱好者的教育性曲目,在韩国古典音乐界迅速取得了突出地位。EAPO于2006年成功巡演于巴黎、Varazdin(克 罗地亚城市)、Opatija(克罗地亚城市)和卢布尔雅那(斯洛文尼亚)。

除了演奏高质量的音乐,勇于突破的金南鹰更想传递自己坚持的理念,他认为在顶级具有完好设施的音乐厅进行演奏固然很重要,但是艺术家在任何地方都能进行演 奏,应该是更重要的,“只有指挥好的乐队才是好的指挥家吗?并非如此,我认为现在是需要转变思想的时候了。人们都在寻找具有好条件的某种东西,但是经过自 己努力,可以将原有不足的建设成完善的。”

韩国浦项钢铁中心(POSCO)的大厅每年都会举办由金南鹰指挥的免费公演,求票竞争非常激烈。而在此之前,该大厅一直与其他企业一样,只不过是偶尔展示 艺术作品的场所而已。而金南鹰提议将浦项钢铁中心发展成了市民的文化空间。改换思路,以崭新的视角看现实,就会开创未曾发现的潜在价值。此后其他大企业的 大厅也开始变身为举办音乐会的各种音乐厅。

原来金南鹰化被动为主动,将音乐悄然、贴心地传递到人们身旁,是他展现音乐价值的最佳途径,“就像人们选择餐厅一样,如果感受不到味道和幸福感,就不会再 光顾。同样道理,乐队也需要以服务精神,向观众展现感动。”欧亚爱乐乐团每年在企业、学校、地区进行100多场演奏,“我认为听众如果不来,不能等待,应 该主动找上门。艺术只有在共享时,才具有可贵的价值。”

小档案:伦纳德.伯恩斯坦   大众古典艺术巨匠

伦纳德.伯恩斯坦(Leonard Bernstein)是与赫伯特.冯.卡拉扬和乔治.索尔蒂同在20世纪后期,引领古典音乐界的美国著名音乐家,享有与好莱坞明星同样的人气。被世界音乐 粉丝们亲切地称为“莱尼”的伦纳德.伯恩斯坦是著名的指挥家,也是著名的作曲家,他还是著名的音乐解说家,同时也是著名的钢琴演奏家,在传播古典音乐上树立了显赫功绩。

1970年代,伦纳德.伯恩斯坦以解说家出演的电视节目《为青少年举办的音乐会》(Concert For Youth),是现代青少年的各种教育型音乐会,也是电视古典教育节目的教科书。

本文图片由金南鹰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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