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播举报性侵:雷政富事件给我勇气

坚持举报不和解做最坏打算

据《京华时报》报导,孙德江今年54岁,现任双城市工业总公司总经理,曾担任过双城啤酒厂厂长、招商局副局长。一年前,他当选了双城市第七届人大代表。丑闻之后,孙德江接受调查,再没上过班。孙德江的两个手机都处在关机状态。孙家大门紧闭。孙德江一位朋友说,孙德江的媳妇得知这个事情后,也已暂时离开当地。

11月24日,双城市纪检委成立专案组,对此事进行调查。“双城全乱了”,双城广电局的局长在电话中告诉王德春:“这个事不能再往前赶,适可而止。孙德江已经找我了,说你可以提要求,看他答不答应。”

王德春却很坚持:“如果我终止的话,这个事情我就成了诬告。我敢于面对纪检委调查,我说的都是事实。我就求一个公正,不会向孙德江提和解条件。”

坚持不和解的王德春,同样陷入巨大的压力和恐慌中。面对纪检委要求他回双城配合调查的召唤,她怕自己受到人身威胁,三天换了三个号码两部手机,以躲避她担心的“定位和锁定”。王德春称她暂时不会踏上双城的土地,“在那里我抬不起头来,我更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王德春在接受《京华时报》采访时说:“考虑过各种后果,包括最坏的。最好的结果是,真相大白后,孙德江得到应有的惩罚。最坏的结果,就是调查没有结果,甚至把我当精神病抓回去,给我一顶诬告的帽子。但我相信,人在做,天在看,天理昭昭,总不会把黑的说成白的。”

“在这场是与非、黑与白的争辩中,我一旦站出来,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输了:真相大白,我输了名声;认定诬告,那就输得彻彻底底。我的青春,早已追不回来,我的清白,早已拿不回来。”

网友对王德春持续关注着,这个事件涵盖太多吸引人眼球的因素,在雷政富事件的余震波及下,网友们希望看到“情人反腐”的又一次胜利。

王德春说,雷政富事件的确给了她很大的勇气,“但一个女人,如果不是身处绝境,是决然不会把自己推到这种风口浪尖上的。”

11月26日,《京华时报》记者在一家咖啡店里与王德春见面,曾是美女主播的她,此时面色发黄,“我这两天已被折磨得精疲力竭”。

不堪回首的第一次

1996年左右,处在人生巅峰期的她,在一次采访中认识了担任双城啤酒厂厂长的孙德江。此后,他用各种方式接近她。

王德春回忆第一次与孙发生关系,是在一次饭局后。孙先将所有人送回家,最后将尚有醉意的她拉到偏僻地方,在车内发生了关系,“记得很清楚,是一辆蓝色桑塔纳,当时我意识模糊,反抗很久无果”。

清醒后王德春惶惑不安,向孙提出不要再发生这种关系,“孙拿出一个录音机,播放了一段我和他发生关系时的录音,他说要是我拒绝,他就要将这段录音公开,在双城搞臭我”。

举报材料中提到的一个重要细节,被网友称之为“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王德春回溯在1999年的冬天,她已有7个月身孕,一天晚上8点钟左右,门禁铃声大作,接听后那头传来孙的声音,让她开门。

“当晚我丈夫不在家,他就一直按门禁铃,我在屋子里急得团团转,每次响都惊得心头猛跳,最后害怕得将门铃电池都抠掉了。”王德春说,铃声不响了,她在沙发上发抖,她希望孙已经离开,却传来“砰砰”的砸门声,“惊得我跳了起来,他喊着让我开门,说要把一些事情和我说清楚,我怕邻居听到,就打开了门。他冲进来,直接把我往卧室推,我边哭边挣扎,求他看在孩子的分上放过我,我说现在孩子的父亲都不会碰我,他不为所动。”事后,王德春说他还责怪她忘恩负义,“我气得浑身发抖,将烟灰缸砸到地上摔得粉碎”。

第二年春天,王德春产下一女,“因长期处在焦虑中,我得了产前妊高症,在医院抢救了几天才脱离危险,孩子也差点夭折”。

妥协带来更大的痛

王德春称在此期间,她不止一次求孙放手,她也曾托双城电视台一位台长代为转告孙,声称自己已信佛皈依,“不淫乱”,但均被拒。

“双城大部份人都认识她,走到大街上大家都对她打招呼”,当地一位媒体人回忆称,当时相貌出众的王德春凭着扎实功底和敬业精神,在主持界首屈一指,也被“当地的老爷们偷偷称为双城第一美女”。

“对于那时的我来说,面子和名誉比什么都重要,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王德春说,没有人会懂得,她对这份工作的热爱和看重。

“我付出了常人百倍的努力,才有所成就,我不想功亏一篑。”王德春选择了隐忍,她一再地妥协。

“这份忍,给我带来了更大的痛”。2005年7月,王德春与丈夫离婚,女儿判给父亲。她说,前夫当时没有说离婚原因,“很多年后我和他坦白了与孙的事情,他才承认当年确是因为这个原因离婚”。

“我一辈子爱面子,外表看着刚强,其实性格懦弱,没想到,最终是因为面子,让我付出最惨重的代价,还失去了我无比珍惜的家庭。离婚时,丈夫只是说不合适。多年之后我和他坦白与孙德江的事情,他才告诉我,当年提出离婚就是因为听说了此事。他说:“如果你早些把这些情况告诉我,我不会提出离婚。”

王德春的父母王加荣已是63岁两鬓斑白的老人,女儿的事情在网上传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她才从亲属口中得知。作为一个母亲,她的心疼和心酸无人可知:“很多人,只是把这件事情当成一个笑话。我看到的,全是这个孩子的血泪。”

15万元的纠纷

一年前,王德春遇到经济困难,向孙德江借款15万缓燃眉之急,并写下欠条。王德春称,当时孙答应借钱的前提是,两人继续保持非正常关系。王德春说,现在欠孙德江的15万元已凑齐,她可以当着纪检委的面将钱归还,并和孙德江“来个鱼死网破”。当天下午,她注册了微博名“王流浪2012”。

对自己的一生有个交代

京华时报:是什么让你鼓起勇气站出来举报?

王德春:离婚后……我无法再面对新的生活。一辈子被毁了。现在,我只想要个说法,对自己一生有个交代。

京华时报:事件结束后,你还会开始新的生活吗?

王德春:怎么开始新的生活呢?为了实名举报,我把自己的照片都发出来了,我没有给自己留任何退路。……我也渴望重新开始新的人生,但是谁知道有没有这种可能?

京华时报:这些天,你最想念的人和事是什么?

王德春:想得最多的是我年幼的女儿……还想到了我的父母,他们年近七旬,还要和我一起面对这些压力……我更想到我曾经的故乡,我却再也不能踏上去一步。从此我要开始流浪,所以,我给自己取名叫“王流浪”。其实,一个女人,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不是最失败的吗?

责任编辑:叶清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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