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何日君再来

时间飞逝如烟,转眼邓丽君离我们而去已十六年了。突闻噩耗时的情景和感受依然历历在目,仿佛昨日。

那一天,我正和太太在北京一音像店里为即将出世的宝宝选购胎教音乐,商店的广播里突然传出邓丽君在泰国病逝的消息,令几乎所有的人都愕然而立,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那只传出噩耗的音箱。太太傻傻地愣在那里,嘴里不住地叨咕着:“怎么可能?怎么会呢?”

“再见,我的爱人”

《小城故事》、《千言万语》、《我只在乎你》、《但愿人长久》、《何日君再来》……,一首首经典之作伴着邓丽君的音容笑貌飞速地从脑中闪过。我突然意识到,已经好久没听邓丽君了,但又何曾忘记?原以为有一天会在大陆亲临她的演唱会,但这一切突然间变成了永远的不可能。

商店的音响里传出了邓丽君的《再见,我的爱人》,才从错愕中反应过来的人们一下涌到邓丽君的专架前,挑选自己喜爱的专辑或影碟留作纪念。听着“Goodbye,My love,我的爱人,再见”,思绪倒转从前,不觉泪水浸湿双眼。

“雨中的点点滴滴”

第一次知道邓丽君是上大二的时候。那时大陆的国门刚打开不久,率先冲击年轻人的就是迪斯可,学校的大食堂到了周末晚上就变成了迪斯可舞厅。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一天,室友拿来一盘邓丽君的录音带。当《甜蜜蜜》欢快柔情地从黑色的大砖头(当时流行的一款Sony录音机)里飘出来的时候,室友们都惊呆了:世界上居然还有如此美妙的歌曲!对于在充满血腥的革命歌曲里泡大的中国人来说,邓丽君的“小资情调”宛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唤醒了人性中本该有的东西。

在年级里,谁要是拥有邓丽君的带子,谁就成了众人巴结,甚至是“贿赂”的对象。友春的家住在与宝岛隔海相望的地方,独特的天时和地利,使其貌不扬的他成了全年级最早拥有“邓丽君”的人。那些从不拿正眼看他的女生,忽然变得“一见他就笑”,经常小恩小惠地换他的带子听。一个周末,班花小梅央求他借她带子听一天,大胆的友春居然要求用一个吻交换。要在以前,轻者会挨顿臭骂,重者就汇报到辅导员那里去了。可为了邓丽君,小梅居然红着脸答应了,但她很会做“生意”:友春可以在她脸上亲一下,但邓丽君归她听一个星期。因一个星期听不到邓丽君,气得我们几个室友天天骂他,连友春自己也直说“亏了”。

没多久,邓丽君就被禁了,理由是这种“靡靡之音”腐蚀人的灵魂。学校宣布听邓丽君者按违反校规处理。为此,大家只能晚上偷偷在被窝里听了。一天,友春突然被年级辅导员找了去。这个辅导员比我们大不了几岁,经常和我们一起打球敲扑克,混得彼此像哥们儿似的。但那天他非常严肃地说友春违反校规,继续私藏“邓丽君”。友春吓出一身冷汗,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辅导员绷着脸要友春交出录音带。友春又急又怕,都快哭出来了。他让友春偷偷把新的“邓丽君”送到他宿舍去,说听两天就还给他。弄得友春那几天心神不宁,搞不清真假,直到三天后带子重新回到友春手里,一块石头才落了地。当然,这些都是友春后来告诉我们的。再后来,有了双卡录音机,人们可以自己复制卡带了,友春的优越地位也慢慢消失了。

在那个年代,邓丽君非但没被禁了,反而出现了“白天听老邓,晚上听小邓”的“中国特色”。

“人生境界真善美”

对于艺人,中国人向来有严格的要求,要“德艺双全”,而两点邓丽君都做到了。她善良刚正的品格、清纯甜美的相貌、平和婉约的歌喉以及唱情不煽情的特质,至今无人超越。她的歌与其说是唱出来的,不如说是她美丽心灵的自然流淌。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邓丽君的人生也是如此。然而她却从未把个人的伤痛带进歌曲,她的歌永远是那么优美、那么干净。邓丽君对情歌的演绎,早已超越了狭义的情爱概念,她对乐曲的理解、对歌词的诠释,近乎完美,令整个一代华人,不分地域、不分阶层、不分年龄性别,永远不能忘怀。

在邓丽君的众多经典歌曲中,我最喜欢的还是《小城故事》,其中那句“人生境界真善美,这里全包括”似乎正是她一生的追求和展现。有人说邓丽君是上苍送给所有华人的一份礼物,是专门来抚慰饱受痛苦的华人心灵的天使。也许是这样吧,要不她怎会如此真诚、如此善良、如此美丽?


2010年台北花博“名人馆”展示邓丽君曲目、照片、影片等珍贵纪念品,许多邓丽君迷睹物思人。(摄影/宋碧龙)

“梅花梅花满天下”

说实话,真正了解邓丽君还是在来到海外以后。当我坐在纽约的新居里第一次在网路上看邓丽君为抗议“六.四”屠城在香港献歌《我的家在山的那一边》时,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其和抒情地唱着《月亮代表我的心》的甜美丽君合在一起。然而这才是真正的邓丽君,才是她那高尚人格的体现。她那“三民主义”不实现绝不回大陆的鲜明立场,谁人能比?!

“梅花梅花满天下,越冷她越开花,梅花坚忍象征我们,巍巍的大中华。看那遍地开了梅花,有土地就有她,冰雪风雨她都不怕,她是我的国花。”岁月的蹉跎,世事的变迁,使我越来越喜欢邓丽君的这首《梅花》,也越来越理解为什么古往今来梅花始终是画家、诗人和艺术家的永恒主题。而邓丽君所拥有的也正是这梅花般的品格。

邓丽君的嗓音独特,演唱技法特殊,很难模仿。原以为不会有谁能完全模仿她的音色和特质,然而在去年台湾纪念邓丽君逝世十五周年的活动报导中我才知道,还真有人下心在模仿邓丽君。被冠有“小邓丽君”之称的台湾歌手刘家妏和大陆歌手王静不论其音色还是韵味的相似度都达到90%,受到许多邓丽君迷的追捧。特别令我感动的还是街头艺人张玉霞,这位被台湾媒体称为“像邓丽君神似到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盲人艺人,猛一听的确以为是播放的邓丽君专辑。显然,邓丽君的演唱风格已经形成了一个流派。

然而,在欣慰邓丽君“后继有人”之余,仍感到些许遗憾。因为不管当今的艺人对邓丽君模仿得如何像,但细听她们的歌,要么缺少某种内在的气质,要么加进了自己的经历,与邓丽君的只诠释歌曲的本身而非演绎自己的“纯粹”境界仍有一定差距。

邓丽君代表着一种精神,一种永远清纯阳光、永远积极向上、永远笑对痛苦、永远不向邪恶低头的伟大精神。她就像那梅花一样,永远高贵美丽。邓丽君是永恒的,她是人们心目中永远的歌坛大姐大。

问遍大海与高山,何时有缘相见?
日月轮转十六春,君在他乡可安?
再临小城听明月,来客泪打衣衫。


台湾邓丽君文教基金会2011年1月25日发行邓丽君艺术公仔,限量仅36套,每套5万元台币,让藏家恒久珍藏。(摄影/林伯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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